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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狼狈为奸。(2 / 2)

陆华夏:“跟孩子的爸爸还有联系么?”

听到这个问题,乔芷安立马变了脸色。陆华夏看出了她的变化,赶紧补充道:“你只要把你最真实的想法说给我听就好了,不必遮掩。”

“有过联系,不过都是因为孩子。”乔芷安说,“如果没有孩子,我是不会和他联系的。”

陆华夏听过她的回答之后低笑了一声,她说谎的水平真的不高,反复强调自己是为了孩子和他的联系的,说白了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陆华夏大概看得出来,她心底对周沉昇还是有感情的。

俗话说得好,没有爱就没有恨。

如果她真的放下了,也不至于犯病。

“好,我知道了。”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陆华夏到底还是没有拆穿她。

“你恨他么?”

“我……应该是恨吧。”

其实乔芷安并不知道恨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她总觉得,她对周沉昇就是恨。

陆华夏问她:“想不想知道解恨的办法?”

乔芷安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你说。”

“通常情况下,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恨一个人。如果一个人让你有恨之入骨的感觉,就说明TA曾经对你造成过巨大的伤害。这种伤害可能是身体上的,也可能是心理上的。”

说到这里,陆华夏停顿了一下,“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体和心理双重的伤害。”

听陆华夏这么说,乔芷安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伤害,这应该就是周沉昇给她的吧。

想起来六年前的那一枪,乔芷安的肩膀又开始疼了。

那件事之后,她根本没有胆量去回忆,每次回想起来,肩膀上的伤口就会疼。

她之前还因为这个事儿看过医生,医生摇着头跟她说没办法,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乔芷安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再睁眼的时候,她的眼神都变了。

“嗯,他给我的伤害,就是双重的。”陆华夏笑着问她:“那你有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乔芷安:“……没有。”

陆华夏:“一刻都没有过么?”

乔芷安被他逼问得有些窘迫,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只是在某个瞬间,有过这个念头而已。”

“没关系,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没别的意思。”

陆华夏的声音很温柔,“我可以理解你的,毕竟他伤你伤得那么深。如果不是他,你今天也不需要坐在这边接受治疗,不是么?”

乔芷安知道陆华夏这么说是在安慰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话以后,她非但没有欣慰的感觉,反而是更加难受了。

——是啊,她今天之所以坐在这边接受治疗,都是拜周沉昇所赐。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恨他呢?她人生中最暗无天日的那些时光,都是他赋予的。

九年前和他分手,因为执意留下孩子,害得父母出了车祸,她一个人偷偷生下晔木,大出血之后刮了宫。

六年前他们还没离婚,他朝她开了一枪,害得她躺在床上昏迷了三天,抑郁两年半。

一瞬间,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部涌入脑海,乔芷安突然就开始恨周沉昇了。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抱歉,或许我说了不太合适的话。”陆华夏见她脸色不是很好,赶忙出声安慰她:“都过去了,或许我应该教你学着放下。”

“可是我放不下。”乔芷安哽咽着开口,“你也说过了,如果不是他,我压根儿就不会坐在这里。”

“据我所知,他当年朝你开枪应该也是被逼无奈的吧。我听人说,他当时是去当卧底的,好像对方是个大毒枭。”

“是谁并不重要,为了什么事情也不重要。”乔芷安吸了吸鼻子,笑得苦涩:“我在乎的,只是他朝我开枪这件事情。”

“嗯,我明白。”陆华夏点点头,“你希望你在他心里是第一位的,但是对他而言,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这大概就是男女对待感情的不同态度吧。”

陆华夏不愧是心理医生,一语中的,直接戳到了乔芷安的软肋,这些年来,她最介意的,就是这一点。

哪怕她知道周沉昇是被逼无奈的,也没办法原谅他。

因为他没有把她摆在第一位,在爱情里,这是无法被原谅的罪行。

乔芷安最后在陆华夏的办公室嚎啕大哭,陆华夏没有安慰她,只是将纸巾推到她面前,然后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其实,哭一哭也是好的,看她今天歇斯底里的模样,怕是憋了很久了吧。

人在绝望的时候,能哭是好事儿,哭不出来才是大事儿。

绝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大概就真的会选择一死了之了吧。

所以,陆华夏还是挺庆幸的,起码她还有救,不是么。

……

乔芷安哭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才勉强停下来。

边牧正好这个时候过来接她回去,见她的眼睛肿得这么厉害,边牧立马就要去找陆华夏算账。

“怎么回事儿,你把她弄哭的?”

“边牧,我没事儿。”乔芷安见边牧误会了,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朝他解释:“我只是太久没哭了,想发泄一下。哭完了心情好多了。”

“真的不是被他欺负的?”边牧还是不太相信。

“如果你再这么质疑我的专业素养,我可能就要拒绝为她治疗了。”陆华夏倚在墙边,看着边牧,浅笑。

“得了,是我太小心眼儿了,误会了我们陆医生。”

边牧朝陆华夏说了句“抱歉”,然后就带着乔芷安离开了。

……

陆华夏靠在墙上,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将白大褂脱下来搭到椅背上,换上自己的外套,快步离开。

二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乔芷安当天没有出庭,法院当即下了缺席判决。

乔芷安当天下午就收到了判决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二审过后,孩子的抚养权归父亲周沉昇所有。

乔芷安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收到判决书的时候,她也没有特别惊讶,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晔木在身边,可是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孩子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放弃孩子从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尽管已经给自己做过足够多的心理疏导,但是孩子被周沉昇带走的那一刻,乔芷安还是哭了。

周沉昇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的态度很强硬,一定要在当天晚上就把晔木带走。

乔芷安简单为晔木收拾了一下东西,拿了一个小行李箱交给周沉昇。

“我只拿了生活必需品,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送过去,或者你再带他来拿也可以。”

周沉昇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这么做,不是因为舍不得他,而是因为舍不得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周沉昇对她的态度完全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他狠下心来,冷冷地对她说:“我没打算再让你见孩子,东西你留着,我可以再给他买新的。”

周沉昇这次的态度很强硬,强硬到让乔芷安有些懵。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对她都太过温柔了,突然这样,她竟然不太适应。

乔芷安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晔木带走。

晔木内心也是偏向爸爸的,能跟周沉昇回去,他求之不得。

走的时候,晔木没有表现出一点点不舍,看到孩子这个态度,乔芷安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乔芷安不知道周沉昇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内心总觉得,他说不让他见孩子,只是说出来恐吓她的。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晔木已经离开整整十天了。

这十天里,乔芷安每隔一天都会去找陆华夏做心理辅导。

陆华夏的确很专业,也懂得对症下药,乔芷安几乎每次跟他聊完都会嚎啕大哭,可是哭完之后,心情会得到短暂的放松。

乔芷安哭的时候,陆华夏就在旁边儿看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给她递纸巾。

今天乔芷安倒是没哭多久,不到一刻钟就平静下来了。

她抽了几张纸巾在脸上随意擦了一把,然后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又失态了,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陆华夏笑得温润,“只要能把心底的压力释放出来就好了。”

“嗯,谢谢你。”乔芷安点点头,“我最近好多了。”

“是么?”陆华夏明显不相信,“心里的结解开了么?不恨他了?”

他不提周沉昇还好,一提周沉昇,乔芷安脸色就变了,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陆华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朝着乔芷安道歉:“对不起,这话我收回,是我失礼了。”

“不怪你。”乔芷安摇摇头,她虽然心情不好,但也不至于无理取闹,“是我自己没从这个怪圈里走出来。说到底,我还是没有彻底放下。”

“既然放不下,倒不如放手一搏。”陆华夏循循善诱,“不过你应该仔细想想,你想让他有怎样的下场,或者说……你想用什么样的手段报复他?”

乔芷安被陆华夏问住了。

确实,一直以来,她只是自顾自地恨他怨他,但是从未想过用任何手段报复他。

“我听边牧说,他上诉,把孩子的抚养权要回去了。只要孩子在他那边,你们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划清界限。”

“……”

陆华夏的话句句在理,乔芷安根本无法反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想要的,应该就是跟他划清界限吧?”陆华夏叹了口气,“但是看他这样子,应该还没有对你死心吧。”

“……”

“其实你应该找个办法,让他对你彻底死心,等他对你不抱任何希望之后,也就不会拿孩子来威胁你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陆华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些话,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对你说的。如果是从职业的角度出发的话,我会劝你放下。”

陆华夏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和眼神都十分诚恳,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

作为病人,对自己的主治医生自然有百分百的信任,乔芷安一点儿都不觉得陆华夏会害她。

听过他的这番话之后,乔芷安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的建议我收下了,不过我还需要好好想想。”

因为现在她还不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

“嗯,好好想一想,不过也不要逼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就好。”陆华夏宽慰她。

两个人闲聊了几分钟,边牧就把乔芷安给接走了。

……

他们刚走不到一分钟,陆华夏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下意识地蹙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手机拿起来放到了耳边。

“我回来了。”听筒里是一个女人,“你什么时候到家?”

“很快,等着吧。”

陆华夏冷冷地回复了一句,然后将通话掐断。

他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陆华夏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会儿已经立春,晚上七点钟,天还没完全暗下来。

他推开家门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客厅地板上的女人。房间里光线不好,她没有开灯,只能看清一个背影。

陆华夏看到她这副样子,表情有些难看。

他抬起手将客厅的灯打开,信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怎么坐地上了?”

“你见到害他的人了,是不是?”她抬起手抓住他的裤脚,“陆华夏,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他?”

“我想你需要清醒一下,安渝。”陆华夏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带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脸上满是泪痕。陆华夏有些头疼。

“别哭了。”他递给她几张纸巾,“这件事情我有打算,他是我大哥,我心里有数。”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么?”安渝捏着纸巾,“不管怎么样,害他的人,一定不得好死。”

“安渝,我再说一遍,这是我们陆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你只是一个挂名的未婚妻,没必要为了我大哥守活寡——何况,他当初根本就没想过娶你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