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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离开他(2 / 2)

她说完后微笑有些试探看我的反应,“您不会怪我上一次见面时的失礼吧?”

我被她搞得有点发懵,不过外界风评闵丞萝要比闵丞纹单纯幼稚许多,她没什么心计,顶多一点小聪明,很容易受人蛊惑,任人唯亲,比如对待祝臣舟,只要他提出股份问题,闵丞萝应该就有所察觉和怀疑,没想到不但没有,反而直接给了出去,不可否认白筹的话非常正确,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闵宝涞一生也算风光无限,可生了两个这样不争气的女儿,爱上同一个满腹奸诈的男人,也算是该闵家没落。

我笑了笑说,“你喜欢怎么样叫,就随你高兴,我无所谓。”

闵丞萝面前有一杯柳橙汁,她问我喝什么,我实在喝不下去了,我捂着胃口对她摇头,她大约误会了我的意思,她叫来服务生对那人说,“上一杯温热牛奶,里面什么都不要加,孕妇喝。”

服务生点头离开,很快便端上来超大一杯,还搭配了一份慕斯,我看到后险些吐出来,家里喝的罐装或者袋装牛奶的确比不得外面店中奶饮品的营养成分,毕竟价格也高出去好几倍,但味道我并不习惯,好像过分膻腥,坐在这里面前所有空气都是一股牛毛味。

可我不喝又好像会让闵丞萝误解我对她是否存在什么戒备与意见,我只好象征性喝了一口,非常勉强而艰难的咽下去。

闵丞萝对于我腹中孩子非常感兴趣,她眼睛始终不离开上面,围绕的话题也是他。

我起先还有些耐心回答周旋,可后来我发现不太对劲,她没有询问我约她出来做什么,而是过分关注我自己的事,也许她产生了怀疑,其实外界多多少少对这个孩子的身世都存在疑问,闵宝涞在他发妻离世后,几十年都不曾传出续弦和私生子传闻,纵然他身体老当益壮,可以年逾古稀还使女人怀孕,但他那么久都没有这个想法,很明显一把年纪只能将痕迹抹杀得干干净净,怎会又萌芽复燃,这是大家最怀疑之处,这个孩子及我这个女人,几乎是闵宝涞晚节不保的关键,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一力护我,又为一边倒的众说纷纭注入了一股信任的力量。我清楚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这个孩子,恨不得等他出生捞到一些证据,所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我内心的焦躁不安也愈发唐突清晰。

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和言多必失,我和闵丞萝迅速将话题从孩子身上引开,她也没有再纠缠不放,大约渴了,她端起面前橙汁几口喝了大半,她问我是否有重要的事,我说有,你可以猜一下。

她蹙眉想了想,“关系我父亲还是闵氏。”

我摇头,“都不是。”

她说那我不知道。

我说,“你是否想过你姐姐呢,在你心里,她这个人重要吗。”

她愣了两秒便大笑出来,“当然重要,我们同父同母,她是我亲姐姐。”

我意味深长看着她笑,她可能也觉得自己连问都不问有点说不过去,分明没有丝毫把闵丞纹这个姐姐揣在心上,她略带一丝尴尬用手抚了抚自己散乱的长发,“她在母亲陪嫁的宅子里生活,应该非常宁静祥和,不愿被人去打扰,我提出去看看她,可她不让。”

我说,“你姐姐是一个喜欢安静不被打扰的人吗?”

闵丞萝有些不解看着我,我笑了笑,“现在生活对她而言,是一种无奈的选择,退而求其次的道理你懂吗?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会不得已面临这样的抉择,你无法求得自己最心爱的人或者物,但又不可能孤独终老,我们便会让自己放下一点姿态,为了摆脱寂寞现状,择一名我们同样可以接受,但并非十分满意的伴侣。闵丞纹目前的生活状态就是她的第二选择,或者残忍说,是她根本不愿要但不得不接受的安排。她喜欢张扬炫耀,非常目中无人,不是说她本性品质不好,而是她的性格,骄傲倔强,这是她恃宠而骄自恃美貌的缘故,不过她也确实拥有这个资本。至于她现在为什么忽然变了样子,你应该清楚。”

闵丞萝已经察觉到我今天约她的目的,她脸上天真迷茫的表情渐渐敛去,她非常郑重其事对我说,“您有话直说,我可以接受。”

她的坦然倒让我有点觉得自己这些前奏铺陈得很多余,我笑了笑,“那既然你这样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将面前的牛奶杯子朝桌角一推,我对她说,“不管你内心如何看待我,是否贪慕虚荣,不够矜持,连你父亲那样年纪的男人都愿意陪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许追求简单自由,也许被现实所迫只图温饱,也许不知满足喜欢更奢华的物质,这些抉择和喜好无关本性,只是一个人的心态和思维,我没有觉得我很丢人,相反,说一句可能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的话,豪门里男人,无论年轻年老,都没有那么轻易博得他们喜爱与欣赏,这一点我非常敬佩我自己,我想大多女人也是如此,骂归骂,羡慕和嫉妒成分掺杂更多,你说呢。”

闵丞萝非常平和微笑点头,“是,沈阿姨,对于你和我一样年纪,却能够执掌公司,让我父亲和陈部长两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为你所倾倒,的确是你过人本事,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成败。”

我说,“既然你喊我一声沈阿姨,是否代表你愿意听我的话。”

闵丞萝垂眸看着自己面前杯子内只剩下薄薄一层底的果汁,“我承认您是我长辈,但具体听不听,我也需要思考。”

“离开他。”

她话音未落,我便打断她,斩钉截铁吐出这三个字,闵丞萝还没说完,直接将剩下的话哽在喉咙,她无比惊讶盯着我眼睛,似乎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再次重复说,“离开祝臣舟,一切还来得及。”

我怕她不能理解我的好心,认为我别有图谋,我对她说,“我是陈靖深的妻子,也深受你父亲疼爱和恩情,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坑害你与闵丞纹,我去看过她,她过得并不好,祝臣舟是她丈夫,是你姐夫,你们之间隔着太多大逆不道,你没有像我这样早早接触人情冷暖,你非常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你分辨不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与其在这样局面中让自己失利,倒不如保全你的东西,至少抽身时你还可以昂首挺胸,而不是一无所有。女人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那太可怕了,你只能去出卖身体或者尊严,否则你无法存活。”

闵丞萝想也不想便很确定说,“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更不会利用我,他对我姐姐并非真心喜欢,是我姐姐一定要嫁给他,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出现了裂纹,并不能怪罪任何一方,所以我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觉得我姐姐会恨我,相反,她自己不肯放开,是因为缺少了一个死心的理由,现在我和臣舟在一起,她知道后,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她会选择我,那么她会放手,这样一来,她自己寻求了解脱,我和臣舟也可以长相厮守,这不是很好吗。”

我忽然觉得非常好笑,长相厮守,这四个字祝臣舟的人生词典里连有都没有,我在想,闵丞萝和他提及这些时,他会不会在心底笑得人仰马翻。祝臣舟迷惑女人的本领又何止闵家两姊妹领教过,大约许多女人都领教过,其中至深的当属我,我的理智让我只沦陷了一阵,在陈靖深死去、美索被夺走的仇恨面前,我硬生生将自己拔了出来,除了这个孩子与彼此利益,我和他之间,再不涉及感情,所以面对这些将爱情看得至高无上纯粹美好的女人,我觉得极其可笑,到底是什么样的食物才把她们脑子荼毒成这副鬼模样。连人伦亲情都可以罔顾。

我说,“你父亲留给你的百分之七股份,是不是在祝臣舟手中。”

闵丞萝点头,“是,但并非他主动索要,而不小心失语提及,无意识的。我了解到他在闵氏虽然掌控大权,可底下人和他股份相差不多,极有可能将他扯下,我便主动将我这部分转赠他。不过他也没有亏待我,他给了我一栋房子,还有一辆车。”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也只有愚蠢到极致的女人才会相信祝臣舟这么精明的男人竟可能失语。

我一边笑一边无奈说,“你知道百分之七股份相当于多少钱吗?我们来估计下,一栋房子,按照海城市中心最高价位来计算,大约七万一平米,他给你的就算四百平别墅,不过两千八百万,装修家具都算上,二百万,一辆车三百万,不过三千三百万,百分之七股份的十分之一而已。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一个狼子野心已婚的男人在忽然间向你示好,并且你们还是这样的身份,如果这还是纯粹的,我觉得这世上便不存在黑暗一说了。”

闵丞萝对我将她和祝臣舟的感情规划在一笔充满铜臭的金钱内非常不满,她语气不是很好说,“我的感情无法用钱财衡量,我是真心想帮助他。”

我说,“不错,你是真心想帮助他,他也是真心想利用你。你们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