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喜欢翻相册，老夫人屋里存的几本相册，陆辰不知道翻了多少回，没什么兴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

  相册里的照片多数都是陆焰五岁之前的，陆老夫人坐在他旁边，一面翻着，一面回忆，“你看，你那时候多喜欢笑.......”

  说完，老夫人转头看着他，叹了一声，“长大了，却很少笑了，不过也正常，摊上了那么个爹，是我陆家对不起你......”

  眼见陆老夫人要哭上了，陆焰冲着她笑了一下，“奶奶看看，还像不像小时候。”

  陆家的几个小辈，相貌都不差，但就数陆焰的五官最耐看。

  轮廓分明，又精致。

  平时冷着脸，显出了一份生人勿近的矜贵，一笑起来，感染力极强，跟长了钩子一样，老夫人看得心都化了。

  “像......乖孙真好看。”

  陆焰难得露出了平日里没有的轻松，玩笑道，“是奶奶基因好。”

  ......

  一本相册翻完，花了半个小时。

  老夫人收相册时，陆焰突然问她，“奶奶，你记不记得之前住在御景花园，有一家姓姜的邻居？”

  陆老夫人一笑，想也没想便道，“记得，怎么不记得，当年我一个老婆子住在那儿，姜家没少关照，只要煮个什么好吃的，都会叫我过来，什么重活儿也是他们帮忙搭手，一到周末还会帮我打扫房间，搬来了这，我还回去过几次看他们，也只不过是给人家添麻烦，后来联系也少了......”

  老夫人回头，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你也记得姜家？”

  不等陆焰回答，老夫人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回搬家，我强行留你在那住了几天，姜家的小姑娘正上高中，你姜叔叔听说你是高材生，还让你去给那小姑娘指导了几回作业......”

  回忆一下打开，老夫人想起了很多事，“小姑娘还偷偷跑来问过我，问你喜欢吃什么，说要感谢你呢，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陆焰起身帮着她关上了书柜，似是不经意间想起来了名字，随口问，“姜寒？”

  老夫人一愣，点头，“对，邻里的人都叫她寒寒，小姑娘长得很乖......”

  陆焰没再说话。

  跟着陆老夫人走出了房间，刚关上门，外面便有了动静声。

  陆夫人和两位少爷回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陆家三少爷陆淮，进门还在看着手机。

  陆耀霆走在前面，满脸怒气，“记者会也开了，之前的言论也辟了谣，股价为什么还是一路下跌，今天开市就划了个一字，照这趋势，明天还得跌停......”

  陆家三少爷头也没抬，“跌的又不只是咱们荣欣，别的房地产公司都在下跌，应该是市场的变动......”

  陆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回头训斥两人，“一个月前，银行内部的通知就已经下来了，会收紧这一块的贷款，你们个个都不当回事，现在还能怪谁......”

  话刚说完，一转过头，便看到了从侧门进到客厅的陆焰。

  陆夫人一愣。

  陆耀霆和陆淮，也注意到了，均是一脸意外。

  过了一会儿，陆夫人才反应过来，挤出了一丝笑，热情地道，“陆焰来了啊，有吃过饭了吗？”

  陆焰没应，也没看她，回头对陆老夫人道，“奶奶，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老夫人虽不舍，但也没为难他，“好，一定得来。”

  “嗯”陆焰点头，转身冲着窝在沙发上的陆辰，不耐烦地道，“走不走？”

  陆辰刚厮杀了一场，拿起手机，正收尾，头也没抬，“走，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冲陆老夫人打了招呼，“奶奶，我先走了哈。”

  当初分荣欣的股份时，陆辰一家同几人的关系几乎闹到了冰点，陆辰的父亲直接退出了股份，自己单独做起了酒店生意，自那之后两家很少来往，这会儿陆辰全当自己是空气，非常识趣地从几人跟前飘过。

  两人刚下台阶。

  身后陆耀霆突然回头叫住了陆焰，“大哥，等会儿。”

  陆焰脚步一顿。

  陆耀霆看着他，言语锋芒，“大哥是不是早就知道荣欣的股价会跌。”

  陆焰面色平静，“我不炒股。”

  陆耀霆：“......”

  陆辰没忍住，转过身，笑得肩膀直抽。

  陆耀霆脸色一下铁青，“那看来是大哥的消息灵通，从昨天开始，荣欣的股价一直在跌，pt的股价却在一路往上涨，大哥别告诉我，你没耍什么手段，爸还以为是我占了你便宜，大骂了我一顿，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另有算盘吧，为了能从我爸手里收回所有pt的股份，大哥恐怕早就策划好了，不过大哥别忘了，在转交股份时，你对我有意隐瞒了pt同安氏签定的合约，合同是在我对pt不完全知情的情况下签署，当作不了数......”

  “你一天不看邮件？”陆焰打断他。

  陆耀霆面色一僵。

  “pt和安氏签约的消息，上周就已经发给了董事会。”

  陆耀霆：......

  “还有事？”陆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再说话，才转身同陆辰一道走去了车库。

  —

  一到车上，陆辰便回头，给陆焰竖了一个大拇指，“哥，脑子一块儿，我就服你……这群人心肝子太厚，迟早都得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