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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嫡妹纪事第3节(2 / 2)


  刘六娘是侯府的庶女,平日里全靠奉承五娘,才能在侯府里有一席之地。她和刘五娘不同,这次是刘六娘第一次进入王府,从前她以为侯府便是顶顶富贵的地方了,如今和宸王府一比较,她才知道自己见识有多么浅薄。而且,这一路上遇到的仆从俱都进退有度,行止无声,这才是真正的贵族气象。刘六娘心中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原来她以为刘五娘的命是极好的,现在看来,真正命好的人,她压根想象不到人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在刘六娘悄悄打量荣安堂的时候,刘五娘正和二房的两位嫡女打的火热。听到刘五娘的娇笑声,刘六娘心中不屑,她的嫡姐向来自命不凡,岂不知在这些真正的宗室贵女面前,她们姐妹俩其实什么都不是。如今几位贵女不过是看在老王妃的面子上给刘五娘几分颜面,若是她的嫡姐还是像原来那般自矜自傲,那可有的受了。

  刘六娘心中暗暗期待着刘五娘在这些王府娘子前碰个没脸,心中这般想着,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鄙夷,刘六娘吃了一惊,连忙收敛起神色,眼睛悄悄在众人身上看了一圈,好在几位娘子注意力都在老王妃处,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妥。刘六娘偷偷松了口气,收回目光时,恰好撞上了宸王府五娘的视线,五娘不闪不避,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仿佛洞察了刘六娘的秘密。

  刘六娘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已经开始警惕容五娘。容五娘是王府四房的庶女,听说颇得父亲宠爱,这样看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刘五娘和刘六娘初来乍到,还是老王妃娘家的人,所以众人都颇给脸面。说了几番你来我往的场面话后,刘五娘渐渐放松下来,这样看来,王府的这几位贵女,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高高在上、贵不可攀么。她大概把各房的姑娘都认了个脸熟,但唯独大房,王府真正的掌权人,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到。刘五娘心中愈发好奇,早就听闻宸王妃飞扬跋扈,不把婆母放在眼里,连带着小郡主也很骄纵,晨昏定省颇为敷衍,这番看来,似乎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刘五娘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隐隐有些不悦了,从小到大她都是众人奉承的侯府嫡女,虽然知道宸王府要比侯府尊贵的多,但她内心里一直觉得除了一层宗室背景,她与王府的几位贵女也没有差很多。如今她在荣安堂等了这么久,长房小郡主甚至连脸都不曾露,刘五娘心里,已经给对方扣上了骄纵轻狂的帽子。刘五娘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小郡主这样藐视老王妃的权威,会不会被老王妃处罚?

  老王妃自然也察觉到容思勰的赶路时间未免太长了些,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六娘和大娘看出了老王妃的不悦,因着上一辈的恩怨,二房的两位娘子都对大房芥蒂很深,此时容思勰迟迟未到,六娘心里暗乐,大娘亦不会给大房说好话。最得宠的两位娘子都事不关己明哲保身,其他几位不受宠的娘子自然不会多言,长房和祖母她们哪一个都惹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当陪衬好了。

  见王府的几位娘子不再多话,刘五娘有心在老王妃面前讨个好,于是装作天真烂漫地问道:“姑祖母,我们姐妹入住王府,要不要先去拜会王妃和郡主?”

  大娘神色淡淡,六娘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意,其余几位娘子都默默低下头,对于长房和祖母的争端,她们向来都是远远避开,不言不语不站队不偏帮,这位侯府娘子到底还是初来乍到,不清楚形势,这种规格的争端,岂是她们能涉入的?

  刘六娘暗笑嫡姐多嘴,但也跟随着众人垂下视线,心中暗暗期待着这场好戏。

  老王妃脸上的神色更冷,“不必,你们是我的后辈,不过在王府住两天,直接住下就是,哪里需要向其他人报备。至于七娘,直接唤她来见你们就是了,何必巴巴跑一趟。”

  刘五娘似乎对屋内的暗流毫无所觉,一派天真地说道:“郡主身份尊贵,理应我们姐妹前去拜会才是,怎么能劳驾郡主亲自前来呢?“

  第5章 表姐(下)

  荣安堂内,方才还和和乐融融的气氛凝滞起来。对此,刘五娘似乎毫无察觉,反而一派天真地问道:“郡主身份尊贵,理应我们姐妹前去拜会才是,怎么能劳驾郡主亲自前来呢?“

  老王妃冷笑:“七娘可尊贵的很,如今连我都唤不动了。”说着唤来赵嬷嬷,问道,“春莺呢?怎么还不见回来?”

  春莺是赵嬷嬷的女儿,赵嬷嬷是老王妃身边的老人了,对老王妃的脾气再清楚不过,此时一听老王妃的语气,就知道老王妃动怒了。她斟酌着回道:“春莺去嘉乐院请郡主了,应该很快就到了,要不奴婢唤人去路上接郡主和春莺一程?”

  老王妃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赵嬷嬷给身后的小丫鬟打眼色,让她去路上找春莺,催她们快些回来。赵嬷嬷心中暗叹,其实春莺出去的时辰并不算久,只不过老王妃一沾上王妃和郡主的事情,就特别容易生气。

  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老王妃年轻时才智双全,几乎把当时还是世子的宸王逼到绝境,黎阳县主那样精明强势的人,也在老王妃手下吃了不少暗亏。可是最终还是宸王技高一着,攀上了当今圣人,老王妃的算盘到底还是落空了。李嬷嬷在侯府时就伺候在老王妃身边,这些年来亲眼见证了老王妃嫁人,受宠,得势再到失势,在李嬷嬷看来,老王妃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和宸王与王妃死磕,毕竟宸王继承王位十余年,如今儿女双全权势滔天,和宸王对着干委实没什么好处,不如和宸王服个软,老王妃毕竟是他的嫡母,宸王总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嫡母难堪。然而她一个奴婢都懂的道理,老王妃却始终想不通。可能越是聪明人,越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吧。

  李嬷嬷心里唏嘘,她虽然心疼老王妃,但老王妃如今越发偏激,饶是她都不敢硬劝了。就比如今日派春莺去找郡主,李嬷嬷就非常不赞同,郡主那可是王爷王妃心尖尖上的人,何等尊贵的身份,如今为了两位寄住王府的表小姐,哪里值得派人去主院把郡主唤过来,两位表小姐去给王妃郡主请安还差不多。李嬷嬷心里焦急,偏偏她的女儿为了讨老王妃的欢心,还屡次给郡主使绊子,简直就是嫌命长。

  李嬷嬷退出屋子,正打算亲自去寻不成器的女儿,就看到春莺一个人绕过回廊走过来了。李嬷嬷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郡主呢?”

  春莺遇到了去接应她的小丫头,一路是跑着回来的,此时还有些气喘,她一边顺着气,一边说道:“王妃不在内院,郡主不肯来。”

  李嬷嬷的眉头皱的越发紧,她还想细问,就听到屋内传来了老王妃的声音,“可是春莺回来了?进来吧。”

  春莺深深吸了几口气,来不及和母亲细说,就要往内屋走去。

  春莺从李嬷嬷身边走过时,李嬷嬷捏住她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春莺吃痛地揉着胳膊,满心不悦,敷衍地点了点头。

  春莺走到内屋,先给老王妃见礼,然后甜甜地问候了两位表姑娘,这两位是老夫人的娘家表小姐,可一定要伺候好。

  老王妃从春莺进屋后脸色就很难看,沉着声音问道:“七娘呢?怎么还没来?”

  春莺心里斟酌了一下言辞,小心地回道:“郡主正在嘉乐院习字,不便离开。郡主还说,待王妃回来后,自会随着王妃一起来给夫人请安。”

  老王妃重重拍了一下凭轼,满屋子的娘子侍女都垂下了头。

  “她真是越发轻狂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没人敢接,虽然老王妃是王府身份最高的人,但如今王府实际掌权人乃是王妃,而且小郡主可是从一品的宗室贵女,虽然现在还没封号,但品级上已经和那些正一品的外命妇不差什么了。她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从一品郡主的不是。

  六娘是老王妃的嫡亲孙女,这种时候,也只有她敢拉着老王妃的袖子,娇声道:“祖母,莫要生气。前几日舅父送了我一只臂环,听说是西域来的稀奇物件,祖母你看,六娘戴着好不好看?”

  六娘口中的舅舅乃是嘉勇侯世子,二夫人便出自嘉勇侯府。此时女子与娘家关系要比后世密切的多,回娘家小住也是常见的事情,所以六娘时不时就会从嘉勇侯府收到一些奇珍异宝。六娘最爱在众姐妹面前装作不经意地露出她的新玩件,即使同是宸王府的娘子,身份也是尊卑有别,而她,自然是极尊贵的那一类。

  刘五娘看了看屋内默默无言的众位王府娘子,悄悄觑了一眼老王妃的眼色,进王府以来心底隐隐的自卑突然就消散了。她眯起眼睛,像许多得宠的姑娘那样笑得娇俏天真又胜券在握,对老王妃说道:“姑祖母,你就不要生气了嘛,反正我们现在又不走,郡主早来晚来都一样。”

  就算是王府的贵女又怎么样,在姑祖母发怒的时候也只敢装哑巴,还不如她刘五娘在姑祖母面前得势,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有了刘五娘的开端,在座的其他几位娘子也跟着说软话,老王妃面色渐渐转晴,冷哼一声,说道:“也罢也罢,终归你们还是孝顺明理的,这才是王府该有的样子。”

  大娘笑道:“还是祖母教的好。”

  而老王妃口中不孝顺不明理的七娘容思勰还在宽敞明净的房屋里写字,她都不用派人去打听,就知道荣安堂怎样埋汰她。容思勰知晓她那“祖母”看大房不顺眼,看黎阳尤其不顺眼,连带着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七年过去,容思勰早就见怪不怪,既然老王妃和二房看她不舒服,那就随她们说去吧,反正她们就连骂人都只敢暗搓搓地影射她。

  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但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容思勰心情颇好地停下笔,观察自己刚完成的这页楷字。宣朝盛行楷书,而且在多年的发展中法度井然,自成体系。容思勰临摹的,便是此时最富盛名的颜体。

  方才写字时还不觉得,此时搁下笔,容思勰觉得后肩颇为酸涩。她抬手锤了锤肩膀,向侍女问道:“阿娘还未回来吗?八郎现在在何处?”

  阮夜白回道:“王妃尚在全院,小郎君许是去花园玩了。郡主尽可放心,小郎君身边时刻都跟着人,不会出什么磕碰的。”

  容思勰点了点头,黎阳治府极严,她和容颢真身边的下人都是挑了又挑的,绝不会让小主子落单。她放下心来,又感觉有些无聊,说道:“今日练了一上午的字,不想再练了,但也没什么其他可干的……”

  容思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外的人打断,“七娘,既然你现在没事情,那和我去马场玩吧!”

  容颢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双眼倒是极亮,期待地看着她。

  容思勰和他从小就待在一处,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同胞兄长在想什么,她对着容颢真粲然一笑:“你去马场玩了?我记得阿娘不久之前才说过不许你去马场。现在阿娘阿父都在家,今天你的胆子大的不得了啊。”

  容颢真被容思勰说中心思,扭捏了一下,拉着她的袖子,自以为悄声说道:“七娘,阿娘不会骂你,你和阿娘求求情,咱们俩一起去马场骑马玩。二兄现在就在马场,骑马射箭,好不威风!咱们俩也去吧!”

  容思勰毫不犹豫地拒绝:“你想去的话你去和阿娘说,别拿我做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