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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2)


  继续擦去她嘴角的碎末,罗止行笑着点头,“对,这件事情太过重要,又不能三言两语地通过书信说清楚,只能由你当面去和萧明熹讲。你如今没什么人注意到,随便寻个理由出京就好。”

  心中突然有些奇怪,但陆蒺藜也没有细细琢磨,“好,我会尽快启程。”

  “是真的得尽快,明日如何?”不自觉地捏着她的手指,罗止行问道。

  更觉得有些哪里不对,但是对于罗止行的信任,还是让陆蒺藜妥协点头,“你说的也是,路途遥远,是该早些动身。”

  “不只是你一个人去。”罗止行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认真,“边境的事情,同样是皇上心中的麻烦。宁思远从上朝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就是在和他说这件事。他会求皇上,让他去边境,接管你父亲的兵权。”

  “你说什么!”前世敏感的神经,立马跳动起来,陆蒺藜紧张追问。

  抬手安抚地摸摸她,罗止行明白她的担忧,“放心,并不会真的接管,只是一个借口让他去和你父亲汇合,我不会让他有伤害你们的可能的。”

  这才算是松下一口气,陆蒺藜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罗止行抢先一步。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明日走的时候,不如把林俪也带出城去吧。”

  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陆蒺藜点头,“好,毕竟林小姐现在还待在京城也不太好。”

  “如此就好,只是麻烦你,现在还得去通知她一声。”浅浅笑开,罗止行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眼底是深藏的不舍。

  陆蒺藜却错过了他的眼神,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站了起来。“若是明日就走的话,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又得去告知林俪,那我现在得先走了。”

  “好。”嘴上这么应着,罗止行却站起身,把她拥在了自己的怀中。错开她的脸,罗止行才敢流露出浓厚的眷恋。

  轻嗅着罗止行怀中的味道,陆蒺藜心中同样生出一丝怅然,怀着他的后背说道:“我不会很久的,等我回来,我们一定会长久的在一起的。”

  这次却没有再搭话,罗止行片刻之后才松开她,笑着说:“那也不一定,万一你这一趟看上了什么别的好看的男子,你也可以和他长长久久。”

  “哼,那我可得沿途留意着!”咧着嘴瞥他一眼,陆蒺藜没有看到罗止行微红的眼角,“我得先走了。”

  “我送你吧。”还是想要和她多待一会,罗止行牵着她,一起往门口走去。

  天气已经愈发凉了,走到大门口,陆蒺藜刚想要嘱咐他回去,就被面前的场景夺走了注意。

  一大批百姓们走过,叫嚣着要去丞相府,口中是肆无忌惮的谩骂。除了这些愤怒的人,更多的是面黄肌瘦的百姓,穿着带补丁的裤子,期望能去捡些什么东西。其中还有好几个孩子,争夺着手中的一块饼。

  “这!”只是匆忙扫了一眼,陆蒺藜就被罗止行拉回了大门内,她惊讶地看着罗止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罗止行冷笑着摇摇头,京城中的百姓,也被压的喘不过气了。丞相卖图的事情,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发泄点,只要能够暗中煽动,他们制造一些声势并不难。

  同样反应了过来,陆蒺藜无奈地叹气,“倒也是一幅末世景象了。现如今,林俪的处境就更危险,我想早些去看看她。”

  等到外面的声势稍小了些,罗止行才重新开门,亲自送她上了马车。注视着远去的人群,罗止行却在心中轻道,还不够,仅仅仇视一个原来的丞相还不够,这些百姓的怒火,最好是能够蔓延到京城的每一个大官身上。

  “爷,给您。”恰在此时,长均从外走来,递给罗止行一个小纸条。

  拿起来看了几眼,罗止行转身把纸条撕毁,沉声往外。“走,去金风楼。”

  “是,属下去备马车。”长均应声离去。

  负手站在萧瑟的街道上,罗止行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爷!你算命吗?”突然面前来了一个道士,声音似乎很年轻,嬉笑着问罗止行。

  第63章 卦象

  “不必了,我不信命。”罗止行抬起眼,说完后侧身往一旁避了避。

  可那道士却不罢休,愈发靠近他,压低声音,“你并不是不信命,甚至你清楚,每个人的命都是早定好的,你如今要做的,就是违抗天命。”

  说的弯弯绕绕,罗止行冷笑一声,“大师也是什么得道高人?”

  “勉强算是吧。”那道士还是笑嘻嘻地怂恿,“你就算一卦吧,反正我也不要你钱啊!”

  彻底逗笑了罗止行,他眼含戏谑地看向那道士,心中也被勾起一丝好奇,想看看这些所谓的天命又要告诫自己什么。

  见到罗止行默认了,那道士立马兴奋起来,把拂尘往旁一甩,随身拿出五十根蓍草,又单独抽出来一根。

  伸出手指,罗止行随手把面前的四十九根蓍草分成两拨。

  细细数好了两边蓍草的数,道士在两边各算过一次后,去掉几根,让罗止行再分。如此往复几个动作,等最后只剩下了几根蓍草之后,道士细数清楚,又闭眼想了片刻,才在用手指蘸了灰在地上画出一个卦象。

  垂眼看了一下,罗止行的眼睛却也细细眯起。

  “困卦。”同样低头看过之后,那道士依旧笑眯眯地说,“是个凶卦啊。”

  想起《易经》上困卦的一句爻辞,罗止行扯动嘴角,“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

  立马夸张地拍两下手,道士嬉笑着发问,“到底是学富五车的荆国公,您若是熟读易经的话,就也不需要在下为你解卦了吧?”

  注视着卦象的目光,又落到了这个道士的身上,罗止行险些被气笑,“你这个道士做的,应该很难赚到钱吧?”

  甩了两下拂尘,道士却收起来笑脸,抬眼看向一边的街道,“你清楚,这是一条极为凶险的路。天地运行,早就有了它原本的法则,你肆意地想要打破它,这个后果是你能承受的吗?”

  “这个法则并不是不能被打破,而是从来没有人能意识到。什么是天命啊?就是那些闲的没事干的神仙,给地下的人画写好的一生,就如同豢养的鸡犬,规定了他们的从生到死。”

  上前一步,罗止行的脚直接踩上了他刚才画的卦象,语气淡然,其中的执拗和倔强又不容忽视。“但人的命,应该是自己走出来的。就像是在你们画好的结局上,这个大晋应该再苟延残喘几年,可我偏要它不日覆灭。”

  当初孟婆不过从黄泉放回去了一缕游魂,如今却能惹出这么多事端。良久沉默之后,道士才闷声笑开,“到底是痴人,螳臂当车的事情,也要去做。”

  “也许是螳臂当车,也许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长均已经赶着马车来了,罗止行抬脚往那边而去,“我去做我的螳螂了,高人慢走。”

  “等一下!”谁知那道士又突然叫住了他,伸手递过去一根白玉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