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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丛碧“喂”

林阅微“拜拜。”

匆匆就挂了。

江丛碧一手支着脸颊,望着已经变成的电话,牵起唇角笑了笑仿佛看到一个直男在谈恋爱,真是有意思。

林阅微回去的时候顾砚秋还没醒,因为房间和被子太暖和脸上熏出淡淡的红晕,林阅微看了她一会儿,在床前弯下腰,亲着她的脸颊和嘴唇。

顾砚秋被吻得睫毛微颤,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搂住了林阅微的脖子。

林阅微顺势将她抱起来,半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问“要起床吗”

“几点了”顾砚秋半梦半醒地呢喃。

“九点五十。”林阅微看了眼手机时间。

顾砚秋没说话,手松开她直接倒了回去。

林阅微失笑,给她掖好被角,自行洗漱完毕下楼觅食。

冉青青一见她就饶有兴致地“哟”了声,她腿上的白猫薛定谔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跑了林阅微脚下,然后一屁股坐下薛定谔最近和林阅微玩得挺好,亲近她。

林阅微一看薛定谔不复轻盈的步伐,蹲下来把薛定谔抱了起来,重量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啧道“妈,你不能再喂它吃那么多了,你看看它这体重,都快得三高了。”

林阅微捏了捏薛定谔软绵绵的肚子,以前猫毛的触感大于肉,现在手摸上去全是软乎的肉。林阅微抱着猫上下抖了抖,它肚子上的赘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薛定谔可怜巴巴的“喵”

林阅微看着它皱起来挤成一团的五官,已经完全失去了美感“”

刚打算为薛定谔辩解它并不胖的冉青青,看到这层层叠叠的肉也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是打算等过完年,顾砚秋回到她们俩的家里,再给薛定谔减肥的,但是薛定谔的体重增长太快了,一天一个样,怕是到一个星期以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雪球了。颜值暴跌不说,最重要的是肥胖对身体不好,无论是人是猫。

“果然奶奶就是会溺爱孩子。”林阅微把薛定谔放下,催促它,“快,跑两步,再不减肥没有母猫看得上你了。”

冉青青听着不对“它不是母的吗”

林阅微“对啊,所以要对象要找个女猫。”

冉青青“行吧,随了你俩了。”

薛定谔岿然不动。

林阅微用脚兜着薛定谔的小肚子,推着它往前走,薛定谔往下一趴,整个猫身体重量都压在了林阅微脚背上,林阅微第二下居然没能抬动脚。

林阅微“嘿。”她就不信了。

林阅微蹲下来,冲着薛定谔“啊”了一声,薛定谔耳朵竖了竖,咬定拖鞋不放松,无动于衷。

林阅微连逗猫棒都拿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薛定谔挪一下。

冉青青搓了搓手,说“我来试试。”

林阅微费力地把脚从薛定谔肚子下抽出来,冉青青上了。冉青青坐下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给薛定谔念起了地藏经。

十几分钟过去了,薛定谔蹲累了,活动了一下四肢,两人大喜过望,冉青青说“你看有用吧,菩萨连猫都有办法治。”

薛定谔又趴下去了,这回更绝,它侧躺下来,蔚蓝色的眼珠合上之前,淡然无波扫了一眼面前的奶奶和妈妈,仿佛在嘲笑她们的不自量力。

薛定谔就地睡了。

林阅微冉青青“”

顾砚秋睡醒下楼见到的就是两人对着一猫一筹莫展的样子,好奇地笑了下“怎么了这是”

林阅微发愁地说“给薛定谔减肥。”

冉青青接上“但是它根本不动唤。”

林阅微叹气“你看都胖成什么样了。”

冉青青也叹气“这样吃下去真要成猪了。”

顾砚秋低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闭着眼睛假寐的薛定谔身上,唇角勾了勾,踱步过去。

薛定谔没睡着,只是用睡着来抵御愚蠢的人类来迫使它减肥的行动,它本能感受到一股针对它的寒气,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玩偶拖鞋的脚。

再往上

薛定谔浑身的毛抖了一下,声音温软地“喵”了一声,要多粘人有多粘人地在顾砚秋脚踝处蹭着。

林阅微和冉青青大跌眼镜,平时薛定谔虽然也乖,但什么时候见过它这般谄媚的样子。

顾砚秋脚尖轻轻碰了一下薛定谔的肚子,淡淡道“跑步。”

薛定谔“喵”得更起劲了,更试图沿着顾砚秋的脚踝往上爬,整只猫都攀附在顾砚秋腿上卖萌。但可惜天不遂猫愿,顾砚秋无情地抽回了脚,眼神更冷了两分“跑步。”

薛定谔在地毯上撒泼打滚,“喵”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它跑步就跟要了它的命似的。

顾砚秋似乎耐心耗尽,直接将薛定谔一只手抱了起来,往大门口走去,林阅微和冉青青连忙跟上。

顾砚秋换了双鞋,将薛定谔直接放到了门前的院子里,离大门十来米的距离。院子里是没有暖气的,薛定谔一只猫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跟在顾砚秋后面往家门跑。

顾砚秋让开位置,让它进来,薛定谔伸舌头舔了舔身上沾上细雨的毛。

顾砚秋“跑步。”

薛定谔不动,蓝幽幽的眼睛望着她。

顾砚秋不废话,又把薛定谔抱起来,往门外走,薛定谔炸了毛,从她怀里跳下来,绕着客厅满场跳上跳下跑起了圈。

顾砚秋等它跑完一圈就给它摸摸头,薛定谔完全没有享受的样子,敢怒不敢言,认命地锻炼身体。

顾砚秋去洗手,林阅微的脑袋就跟着绕圈跑的薛定谔转来转去,她回来林阅微的注意力还是全在薛定谔身上,顾砚秋清了清嗓子,坐在她身边,林阅微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一下,继续观察薛定谔。

林阅微“它好聪明啊,说一遍就会。”

顾砚秋坐直了些,给自己揽功,说“是我调教得好。”

林阅微目不转睛地看着薛定谔,眼里都是笑“是是是,可是它也很聪明啊。”

顾砚秋不满“你们就使唤不动它。”

林阅微转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你想说什么”

顾砚秋抿了抿唇。

林阅微挑眉“想要什么就说。”

顾砚秋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撇了撇嘴,很轻地说出两个字“夸我。”

林阅微哈哈大笑。

顾砚秋咬住下唇,别过脸去。

林阅微抱住她,在她脸上用力地吧唧了两口“夸你你太棒了”

顾砚秋眉眼染上悦色,嘴硬道“不够诚恳。”

林阅微看她“那怎么才够诚恳”

顾砚秋说“你自己猜。”

林阅微惯来是讨厌你猜我猜的游戏,但现下明显是打情骂俏,遂配合地猜道“亲嘴”

顾砚秋没说话,林阅微照着她嘴巴来了一下,响亮的一声。

“”冉青青女士只当没看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

顾砚秋有些飘了,轻声说“还不够。”

还不够林阅微琢磨了一下,嘴角一翘,要拉着她上楼去,顾砚秋笑着按住她手,说“够了够了。”

“真的够了”林阅微故意问道。

“够了。”顾砚秋红着脸点头,其他的晚上再补。

林阅微又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笑说“你看这样多好,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满足你。也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的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冉青青心里叹了口气。

林阅微突然转过头“妈,你也一样哈。”

冉青青板起脸,冷酷无情道“我不需要。”

林阅微哈哈两声,不管她妈妈的口是心非,女人都这样,尤其是被感动的女人,最容易口是心非了。

三人一猫一狗大年初一在家里窝了半天,下午四点,林阅微领着顾砚秋出去参加朋友聚会,出门前特意把两枚戒指都戴上了,放在一起非常登对。

算起来她还是朋友圈子里第一个结婚的,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受到惊吓,后来即便知道是商业联姻也频频打趣她。现在她和顾砚秋弄假成真,那帮朋友不知道还要折腾出多少幺蛾子呢,肯定不会太平静。

林阅微在群里发了个严正警告不能太过分,尤其是不能把歪主意打到顾砚秋身上。

朋友当然满口称是,但到了现场就不一定了。

林阅微先给顾砚秋打了个预防针“你是新人,肯定是要被捉弄的,你到时候跟在我身后,不要和他们多说话。”

顾砚秋笑道“有那么可怕吗我在国外也参加过类似的party的,你是不是低估我了”

林阅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暗道自己昏了头了,把顾砚秋当成纯洁的小白兔了,也笑道“那就好,反正你跟着我就好。”

顾砚秋乖巧地答“好的。”然后低头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翻过来覆过去地看。

林阅微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很不错,是因为自己带她来见自己的朋友吗

顾砚秋是真的很喜欢她。

林阅微说“什么时候我请程归鸢吃个饭吧”

“嗯”顾砚秋抬头,“为什么突然要请她吃饭”

林阅微说“就让她过目一下你的家属不都是这样的吗”她目光直视着面前的马路,仔细听声音里还有点紧张。

顾砚秋听懂了,眼睛弯了弯,很明显地雀跃“好”

林阅微松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朝副驾驶探去,中途便被顾砚秋捉住了,握在一起。林阅微指腹温柔摩挲了一下的顾砚秋光滑的手背,收了回来。

两人接下来都没说话,车里只有音乐在悠悠地唱着。

聚会定在一家保密性很好的私人会所,是其中一个朋友家开的,林阅微停好车,牵着顾砚秋下来。他们有一个专门的包厢,林阅微带着顾砚秋上楼,熟门熟路地到了门口。

林阅微给一个朋友打电话,里面的人说“你直接进来,门没关。”

林阅微便推开了厚重的门,耳边陡然一声炸响,林阅微条件反射横跨一步护住了顾砚秋。纷纷扬扬的彩色碎纸、长带从头顶飘了下来,把林顾二人笼罩在其中。

“欢迎走进婚姻的坟墓”好友们一个接一个冒出头来,门口一左一右,各有一个人,手里分别拿着一个手持礼炮。

林阅微帮着顾砚秋把头上的彩带摘掉,哭笑不得地说“你们有毒吗”

好友纷纷大笑。

其中一个道“结婚的时候没赶上,现在补上。”

又一个道“其实我们还准备了婚服,你敢相信吗中式的那种,一拜天地。”

又有一个“报告,这个主意被我毙掉了。”

林阅微敷衍地捧场“给你鼓掌。”

邀功的这位便瘪了瘪嘴。

身上的纸片太多了,林阅微后颈现在还痒痒的,她眯了眯眼,环视四周“谁出的馊主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共同推出一个年轻男人来,男人很帅,个子在一八三左右,衬衣长裤,单手插兜,眉眼张扬,有点痞气地朝林阅微飞了个吻,说出的话却和他此时的风度完全不同,讨好地笑“我发誓,这次真的不是我。”

林阅微朝空中一抓,捉住他的吻,在地上踩了一脚“说话就说话,少恶心人。”

“我好伤心呀,微微说我恶心。”男人捂着心脏,不等林阅微再说话,旁边的人就你一拳我一脚地怼过去了。

“行了,别闹了。”林阅微竟隐隐有一种这帮人的头儿的意思,她拉着顾砚秋的手带她到面前来,未语先笑,“郑重地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顾砚秋。”

几个男男女女便站定,“嫂子”“妹媳”“弟妹”地乱喊一气。

林阅微再对顾砚秋说“我来介绍一下他们。”

包含江丛碧在内,一共五位,两男三女,个个都是身世显赫的富二代,但是和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们不一样,这几个人明显看得出来已经经历过社会的打磨了,穿着大方,举手投足都是精英范儿。

那个方才冲林阅微飞吻的姓方,是个gay。林阅微介绍完,顾砚秋有一个松口气的表情,林阅微等几人散开以后,凑到她耳旁问“你刚刚是不是又吃醋了”

顾砚秋端起手中的酒,喂她喝了一口,淡淡说“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林阅微根本不信,啧一声,也不戳穿她这个大醋坛子。

“微微,微微她媳妇儿。”方小哥扬手招呼了声“过来啊,在那儿嘀咕什么呢,在家还不够你们亲热的。”

林阅微“来了。”

几个人摆好了酒局,他们倒没有弄那么多猎奇的玩法,就是坐着聊天,边喝边说,方小哥说他在谈判桌上遇到的各种奇葩,其余几个马上响应,顾砚秋也有话说,倒是如今进了娱乐圈的林阅微没有共同话题,不过这不耽误她安静地倾听。

顾砚秋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在朋友圈子里的林阅微是这样的,没有那么炸的脾气,细长手指摩挲着勃艮第杯,波澜不惊,居然很深藏不露。

偶尔有人将目光投向她,她便抬眸浅笑,微微抿一口酒,发表两句意见,往往能一语中的。

交流感情交流得差不多了,把红酒换成了啤酒,要玩游戏,玩了几局狼人杀。

顾砚秋没玩过,听过了一遍规则,就上手了。

第一局拿了狼人牌,第一天就被投出去了,她扶额,林阅微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顾砚秋就在一边看他们继续游戏,不时露出思考神色,最后眯了眯眼,眼神复归平静。

从第二局开始顾砚秋就跟开了挂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心理战厉害得让人头皮发麻,在座的没有一个笨人,依旧被她耍得团团转。

方小哥喝了一大杯啤酒,摆手求饶道“不玩了不玩了,狼选之女。”

顾砚秋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冲林阅微眨眨眼睛。

林阅微觉得她迷人得一塌糊涂,没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夸你”

好友们纷纷大呼虐狗,没眼看,然后强行把她们俩分开,让方小哥坐在中间。

狼人杀是不能玩了,方小哥从抽屉里拿了两个筛盅出来“摇骰子吧,这个纯靠运气的,总不能被碾压吧。”

众人都同意了。

江丛碧“点数高低有什么讲究吗”

方小哥“真心话大冒险点数最高的可以要求点数最低的,然后最低的还得喝一杯酒。”

江丛碧“太老套了吧”

方小哥“玩不玩”

江丛碧“玩。”老套归老套,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里只有一个新人,其他人就盯着顾砚秋的骰子看,奈何她智商高,连运气也好到爆棚,把把都不是最低,其他几个人几乎放弃了,顾砚秋揭开筛盅三个一。

方小哥“哈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并没有出现又一个三个一的奇迹,方小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顾砚秋“真心话。”

方小哥清了清嗓子,代表全体好友八卦兮兮地发问“嘿嘿嘿,你们俩谁是攻谁是受不能答互攻。”

林阅微“”

顾砚秋看了一眼林阅微,江丛碧立刻把林阅微脸蒙上“不可以串通作弊的啊。”

顾砚秋“”

顾砚秋默了几秒,说“我是攻。”

好友们“哈哈哈哈哈哈。”朝林阅微挤眉弄眼。

林阅微两眼放空,假装这段失忆了。

方小哥脑子里还有一堆有颜色的问题要问,奈何再也碰不到顾砚秋点数最低,倒是林阅微沦为了最末,方小哥眼睛里燃起亮光,刚要问隐秘问题,被林阅微一眼瞪了过来。

他后颈一寒,这个问题要是问下去,他大概是要被秋后算账的。

算了,为了八卦搭上命不划算,方小哥问了个稳妥的问题,他自以为这是个绝世好问题,非常能讨好林阅微。

方小哥面带微笑“你的初恋是现在和你在一起的这位吗”

方小哥认识林阅微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对过任何男的女的动过心,唯一动心的,竟然就结了婚。结婚对象是初恋啊,这么美好的事情,一定要让她媳妇儿知道知道。

江丛碧捅了捅方小哥的胳膊,疯狂摇头使眼色。

方小哥“”

接着他就见到本该毫不犹豫回答的林阅微居然沉默下来。

方小哥“”

怎么难道不是吗她什么时候偷偷地谈恋爱了没人告诉过他啊

顾砚秋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薄唇抿成了一条冷厉的直线,一言不发地看着林阅微。

方小哥咽了咽口水,往回找补道“这个问题略过哈,我们继续。”

“让她回答。”顾砚秋一把按住他拿筛盅的手腕,声音很轻很冷,像是夹杂着冬天的风雪。

林阅微闭了闭眼,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顾砚秋那道格外凌厉的视线,艰难地抬起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