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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2 / 2)

  身体生了锈,关节都被锈住了,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咔擦咔擦骨骼摩擦的声音,酸痛的肌肉也发出痛苦的呻/吟,五脏六腑都纠结抽搐着,佐助觉得自己的呼吸系统就跟工厂的排污管似的,每呼出一口气都是身体里积攒的污浊废气。

  适应了昏暗的眼睛在再见光明的一瞬会有短暂的失明,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对于忍者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没人知道这一瞬间里会有多少危险,所以在重见光明之前,眯起眼睛是避免眼球突然暴露在强光下短暂失明的好办法。

  可还是被刺得流泪了,阳光温柔的灼烧着眼球,鲜绿的树叶,白的云,蓝的天,每一种颜色都是那么刺眼,生理性的泪水一连串的从眼角滑落。

  好刺眼......我到底睡了多久啊......眼睛很痒,佐助用手背狠狠揉了几下,又搓了搓僵硬的脸颊,啪啪拍了两下,侧耳静静听了一会,朝着水流响声的方向走过去了。

  在河边蹲下捧了水泼在脸上,清凉的刺激让昏沉的脑袋轻松了许多,佐助干脆脱了鞋子跳进了河水里。河水不深,河底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踩着有些滑。

  呃......我穿的是这双鞋子吗?佐助看了东一只西一只扔在河边的鞋子,算了不管了。他弯下腰把整个脸埋进了河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

  流动的水纹荡开又融合,构成一幅奇妙的透明的画,将脸埋进水中的佐助融进了这副画中,很多画面在眼前流过,还没等他看清就随着水流奔向远方,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憋气到极限,佐助猛的抬起了头,湿哒哒的黑发黏在额头脸颊,水珠不住的往下滴落,流过微尖的下巴,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弯下,精巧的锁骨,再悄无声息的没入柔软的棉质衣服中。

  佐助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黑发黑眼,肌肤惨白,和镜中人很像,但他知道不是镜中人,此刻水里映出的是他自己,是宇智波佐助,十六岁的少年模样。

  恍惚中他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颊,额头,眉眼,鼻子,嘴唇,还捏了捏耳垂,十六年来,佐助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样子。

  佐助想起他很久之前的立下的宏愿,那时候他还是跟在酷拉皮卡身后的小小孩,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把占据了他身体的镜中人赶走,看一看自己的模样。

  此刻摇晃的水面映出了他扭曲的脸。

  喂......喂......他无意义的叫了两声,不知道自己在叫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某个人的回答。

  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那个总是牢牢盘踞在他意识深处的人,不见了。

  啊真是太好了,佐助开心的笑了,终于摆脱你了啊......

  脸上的水珠滚落唇角,顺着微小的缝隙渗进嘴里,明明是河水啊,怎么会有咸味?真是奇怪,佐助想。

  佐助靠在河边的鹅卵石上晒脚丫的时候,哥哥找了过来,带着食物。

  吃着果子的佐助想,看,有个人消失了,但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哥哥我们回团扇村吧?佐助鼓着腮帮子把果核噗的吐了出去,果核飞了很远,落进河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盘着腿套上了鞋子,露脚趾的。

  好,鼬没有吃,他静静的看着佐助。我们回去。

  是时候重新把怀孕石带上了。佐助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皱褶,拉了拉衣摆,哥哥你觉得男孩子好还是女孩子好?佐助召唤出book,抽出了怀孕石卡片。

  男孩子吧,会长得跟佐助一样吗?鼬淡笑着问,不过不是我带。

  嗯?哥哥要耍赖吗?佐助大惊,难道是要我来带?我才十六岁还是个宝宝呢!

  不,你忘记阿飞了吗?鼬笑着叹气,你都想些什么啊,要是让你带,那还不如我自己来。他揉揉佐助湿湿的头发,一头黑发被揉得乱糟糟。佐助像小狗甩毛一样吭哧吭哧的甩了一阵头发,水珠甩得四处乱飞,溅了鼬一脸。

  阿飞?就是宇智波带土?佐助还记得小樱和他说过的,那个死了女神就要毁掉世界结果被人骗得裤衩都不剩的傻子吗?不行不行,佐助摇头,太狠了,他会把孩子打掉的。

  那是多强的意志,连关系坐垫都被他压制了,也没有用荷尔蒙饼干变身女人,要把孩子弄掉只有剖开肚子一条路可走。

  能对自己下这种狠手,佐助都怕了。

  他已经知道错了,鼬淡淡的说,对吧?带土。

  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细微响声,和一道陌生的气息。

  ......是的,我知道错了。带土此刻的声音沙哑暗沉,没有半点属于阿飞的跳脱。佐助咬着半个果子回头看,就见阿飞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你的面具呢?佐助顶着阿飞肤色深浅不一的脸,一半白得纯粹,一半是小麦色,阳刚的脸上有纵横交错的伤痕,猩红的眼中一片虚无。

  行尸走肉,佐助突然想起看过的一部电影。

  扔掉了。带土面无表情的说。

  你真的愿意?佐助扬扬手里的石头。

  佐助,把石头给带土,你别碰。鼬的神情有些紧张,是担心那形状羞耻的石头,碰一下就会怀孕。带土......鼬轻抬眼皮看了带土一眼。

  ......给我。带土冷淡的伸手,看不出情愿或是不情愿。

  佐助犹豫了两秒,果断把石头扔了过去。记得要贴身携带一个月,不能断。带土是不是情愿他才不想操心,只要宇智波家有新的孩子诞生就好了。佐助开心的想,我本来想,如果是哥哥怀孕,父亲和妈妈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的!不过带土也很好,我们尽快赶路吧哥哥,一个月内回到团扇村,带土就能安心养胎了。

  都听你的,先吃东西,吃完我们就赶路。鼬看向佐助的目光充满了宠溺,嘴角的笑容在佐助低头啃烤鱼的时候消失了一瞬间,又重新勾起,意味不明的看了带土一眼。带土与他对视几秒,转身离开了。

  *****

  我的团扇村呢?佐助站在千手柱间石像的头顶,双眼放空看着空荡荡的终焉之谷,湖泊和瀑布,还有两座巨大的石雕,都没变,可他的城堡,他的村子,他的团扇村,没了。

  一点痕迹都不剩,湖泊里没有小岛和城堡,瀑布下是一望无际的草甸,草又高又密,依偎着潺潺的河水,轻风一吹,沙沙作响。

  佐助呆呆的站着,眨眨眼,又眨眨眼,扭头看哥哥。我的团扇村呢?父亲和妈妈,还有宇智波的其他人呢?

  在佐助的记忆里,宇智波被木叶排挤,父亲带着族人离开了木叶,来到终焉之谷建立的团扇村,一个只属于宇智波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