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手抓住了霍普。

  而此时此刻的霍普正茫然地站在那片幻境中的土地上。

  “霍普，霍普！”彼得不断呼唤着霍普。他拉着霍普的手不敢放开，并且用尽全力将霍普抱在了怀里。

  这里的世界是彼得从未见过的荒凉，他甚至能感觉到，这股拔地而起的狂风几乎要将他吹上天。

  霍普就站在这样的世界里，双眼满是茫然。

  霍普回过头：“彼得，你也是来和我告别的吗？你又要离开了吗？”

  “不，我不会离开的。”彼得说道，“别害怕，霍普。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牢牢抓着我的手。”

  不会离开吗？

  霍普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反手用力抓住了彼得。

  “可他们都离开了，墨菲斯爸爸说人类世界已经毁灭，无尽家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他消失了。”霍普看着彼得的眼睛，神情越发无助，“路西法爸爸也这样说，如果没有人类世界，天堂和地狱也无法找到自己的价值。所以他们都离开了。你不会离开吗？”

  “我不会。”彼得说道，“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都还好好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人离开，没有人死掉。无论是路西法还是墨菲斯，我们都还留在那里等着你回去。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全部都是假的。”

  可是霍普看上去却并不相信。

  在霍普看来，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久到他几乎忘记有关自己的一切。这里的风似乎能够吹灭他的意志，让他从心底发冷。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他耳边说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告别，无论霍普怎么伸手挽留，那些人都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是你刚刚已经消失过一次了，彼得。”霍普拼命抹掉眼睛里溢出的泪水，“你消失过了。你说你没有办法再继续和我待在一起，你说蜘蛛侠也会死亡。所有的一切都不会一直保持不变，你在向前走，只有我停留在原地。”

  彼得看着霍普的眼睛有些愣住。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霍普也会感到害怕。只是平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彼得抱着霍普，温柔地摸了摸霍普的头发，然后在彼得的额头上留下一个亲吻。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用力抵在霍普的额头上，双手捧着霍普的脸颊，眼睛紧紧盯着霍普的眼睛。

  霍普从彼得眼睛里看到一种浓烈的感情，他呆愣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是真的很害怕彼得离开他。他最害怕的是彼得死亡，然后永远离开他的世界。

  彼得远比他成熟得多，无论发生什么事彼得都很淡定。

  可是霍普却觉得自己好像始终被大家当做小孩子，彼得已经是成熟的超级英雄，而他还跟在布鲁斯屁股后面叫爸爸。

  所以会不会有一天彼得已经变得更加成熟，而他还像一个青少年一样停留在现在。

  他们的时光和轨迹甚至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霍普简直无法想象有一天彼得老去，变得白发苍苍。

  事实上，刚刚就看见了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彼得。

  “听着，霍普。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下去，哪怕我真的不在了。何况事情绝对不会变得那么糟糕。”彼得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瞧，我应该算是地狱的关系户？我猜路西法先生一定会放我一马。你还认识死亡，去死亡之地把我带回来应该也不是件难事。”

  “所以我并不会真正死掉，也不会离开你。我甚至可以成为所有多元宇宙蜘蛛侠里最特殊的一个——灵魂版蜘蛛侠。听上去不错，就是听起来好像我要永远都在复仇者联盟大厦里打工一样，哪怕变成灵魂。”

  霍普看着彼得的眼睛，彼得的声音让他逐渐开始变得安心起来。

  待在这个世界的他几乎忘记自己的能力，他还以为彼得和家人已经离他远去。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霍普生出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心情。可彼得的话却让这种绝望的心情慢慢消失。

  “我喜欢你的笑容，霍普。”彼得继续说道，“我……我喜欢你。”

  彼得松了口气，他总算说出来这句话了。

  他也不知道霍普会出现什么反应，但是没关系，他想让霍普知道自己的心情。

  “我喜欢你，不过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彼得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永远保护你。你可以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大笑，我会帮你写作业，帮你喝掉你不喜欢喝的牛奶。我们还可以一起拼乐高，一起去夜巡，无论你什么时候呼唤我，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霍普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开始清晰的听到彼得的声音，而不是像刚刚一样模模糊糊。

  彼得的声音继续传入他的耳中。

  “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这句话被霍普清晰地捕捉到，然后他的胸腔涌起一股雀跃，继而就是无边的欢喜。

  周围恐怖的黑色旷野开始慢慢瓦解，由谎言构筑的黑暗世界逐渐生出嫩绿的草地和五颜六色的鲜花。

  狂风变得温和，天边的乌云散去，阳光洒落在霍普脸上。

  那双红眼睛露出前所未有的愉悦，让彼得熟悉的生机和活力重新出现在里面。

  “我要再听一次！”霍普彼得怀里蹦达了一下，然后抱着彼得的脖子，“再说一次！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