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楼最上层的一间干净客房里，秦阳拿稠布将小黑头发擦干，又为他换了一件干净衣裳，手掌一挥，那一只燃着萤火的机关雀顿时出现在了房中。

小黑明眸一亮，眼神里满是喜悦欣喜，伸手将那竹雀捧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秦阳站在一旁，脸上有悲有喜。

他能感觉到，此刻小黑的笑容，远比境界突破或者吞食血食时，要真挚灿烂的多。

“开心吗？！”

小黑点了点头，眼眶泛红。

秦阳将他轻轻抱起，举在头顶，惹得后者无声笑着，哭着，末了却是突然挣扎下来，一头扎到秦阳怀里，嚎啕痛哭起来。

他记起了一些过往，想起了一段仇恨，小小的肩膀上仿佛突然压下了整片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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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他又突然有些释怀，未来道路艰难且长，他终归不是一个人。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论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秦阳拍打着小黑，眼中同样有雾水缭绕。

他想起了那血镜中的金袍男子，预料到未来某一日，他与小黑面对的，再不仅仅只是一个炼元八层的修士，而是真正站在天地巅峰的人物。

他不愿再如现在这般落慌而逃，也不愿只能远远看着小黑一人拼命。

他要站在前面，为他挡下所有风雨。

此时此刻，秦阳心底突然多出了些什么，是牵挂，又像亲情。

总之，他意识到自己有了责任，一种与男女情感完全不同的责任。

即便这修真一途，羁绊是大忌。

秦阳却不在乎，世人常说，大道无情，可他修的又非人道，为何偏要去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的道在己，在心，在脚下，从来不在别人的口中。

只是如果不是这个小家伙，恐怕现在的秦阳未必会有太多顾忌与坚持。

玄武归元诀虽赋予了他压制一切气息的天赋，可一旦人内心里有了邪欲，绝非任何功法可以压制。

秦阳同样渴望向往更高深的境界，更宽广的天地。

为此，他甘心情愿化作妖魔，屠戮恶人，抢夺资源。

太高的目标往往会惹来更多的贪婪，绝对的自由最后总会变做放肆。

人性本恶的道理世人皆知。

为了力量秦阳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有那么几个时刻，他迷恋上了杀人的快乐。

难以想象，长此以往，他会变做什么模样！

或许在世人眼中，妖魔本该如此，残忍、嗜杀。

可曾经黄狗又不断提醒秦阳要有所坚持。

坚持的意义在于强大，强大内心，可相比于这些，生存需要的却是实力。

一只蝼蚁，即便志比天高，它终究也只能攀附大树枝头，仰望苍穹。

而秦阳要的，却是将苍穹踩在脚下！

所以，他的本心，是矛盾的。

而小黑的存在，更像是这矛盾里的一种缓和，让秦阳在杀戮中有所顾虑，在放肆中有所牵挂。

如此，方才不至于在这一条追求力量的仙途中，彻底沦为一头真正妖魔。